学术打假斗士饶毅“三战”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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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至 小辉

来源：奇偶派（jioupai)

近日，饶毅在其公众号“饶议科学”上连发四篇指斥长文，学术矛头直指上市公司华大基因所属华大集团的打假斗士CEO尹烨。

尹烨，饶毅开设“天方烨谈”电台节目，三战受邀出席WIRED、学术TEDx、打假斗士一席、饶毅中国企业家论坛等媒体活动，三战为大众讲述“听得懂的学术生命科学。这是打假斗士百度百科上对他的一段介绍。

一些文章，饶毅这样描述尹烨的三战走红。在窦文涛所主持的学术《圆桌派》节目中，尹烨以通俗化的打假斗士方式从基因讲到元宇宙，从科学讲到人生与教育，直接将那一期的节目捧上神坛。哪怕在座的嘉宾都是文科生，但是尹烨还是为他们讲解得清晰透彻。

作为企业高管，又有着博士学历加身，尹烨以自己独特的身份为大众科普着科学内容，迅速在各大平台积累了超400万粉丝。

就是这样一个“非典型网红”，在近日，因为被国内学术打假斗士饶毅四连炮轰，成为外界热议的争议人物。

那么，到底饶毅炮轰了尹烨哪些问题？饶毅曾经的学术打假事件最后结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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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连炮轰

炮轰一：尹烨哗众取宠，演讲伪科学

7月23日上午，一篇名为《信、达、雅：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的文章发表在饶毅个人的微信公众号《饶议科学》上。

饶毅在文中指出，尹烨的生物背景本事比较局限，且十分不严谨，有相当多哗众取宠的内容。其有关生物的演讲中就包含了许多伪科学，忽悠、胡说和欺骗的内容甚至超出生命科学范围。

饶毅指出，科学普及也应做到“信达雅”，而放在第一位的“信”，尹烨显然就没有做到。“如果他在国际大企业工作，早就因为损害企业声誉而被开除；批评他是为了破除人们误认为企业高管就可以随心所欲宣传伪科学”，饶毅如是说。

一位名为“陈唯军”的网友在该文章下发表了评论，评论中指责饶毅不以事实依据为证而是去评判他人好坏，认为饶毅只是一个掌握着平台的“老愤青”。

饶议科学作者回复该留言称：“有群众反映，‘楼上的陈唯军是华大基因高管’是吗？”。而据百度百科显示，同样有一位“陈唯军”时任北京华大基因研究中心副总经理、研究室主任。

炮轰二：科学家们不愿意指出尹烨的错误，是不愿意“人咬狗”

紧接着的7月24日，饶毅在该公众号中再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指出，尹烨的视频基本是个个都有错，但需要懂一些专业知识的人才能看出来。文中转发了视频号剪辑的尹烨在节目《圆桌派》中对梦做出的解析，以作为一个例子来证明尹烨的满口胡言。

饶毅认为，心理与精神正常的科学家不会愿意费时费力的对尹烨大量的错误和谎言进行具体的分析，但若这样做了，便像是传统比喻的“人咬狗”，会成为新闻。

文中还有一段对华大基因职工的隔空谏言，认为讲诚信的企业应该劝尹烨的上级开除他，而不是歇斯底里的反对批评。但若是企业决定将错就错，那么迟早要跨。

对此，尹烨当日在个人公众号上表示“谢谢指教；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炮轰三：尹烨的博士不一定比陈春花一年拿到的博士好到哪去

近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的陈春花遭到了网友质疑，因其资料中显示拿到研究生学位后仅一年便又拿到了博士学位，而为陈春花颁发博士学位的“爱尔兰欧洲大学”并未在爱尔兰官方渠道中显示。

7月25日，饶毅继续发文《陈春花和尹烨：相隔二十年竞赛谁的博士更“水”？》

文中提到，尹烨的博士论文是从2015年着手研究，于2018年提交并获得博士学位。但尹烨在同时期任华大基因的CEO，而国外大学生物医学的博士未出现过不在校读书可获得博士学位的先例，因此质疑尹烨哥本哈根大学博士学位的含金量。

饶毅表示，尹烨在公众面前称自己为老师，但自己不会有他这种学生。饶毅更是直言：“教育的过程，也是教养的过程。”

炮轰四：尹烨推广的益生菌，是假药

据悉，尹烨的抖音橱窗内，除了包括一些有关科学、科技、历史等书籍外，剩下的有华大基因旗下的一些护肤品和饮品。其中销量最高的两款商品，分别是2.2万销量售价183元/64片的益生菌糖片，和1.1万销量售价93元/6袋的益生菌固体饮料。

7月26日，饶毅在个人公众号再度发文中指出，“尹烨推广的益生菌，就是假药。全中国现在推广的益生菌无一不是假药”。饶毅解释说，目前学术界中在肠道菌方面暂没拿出可以对减肥有效应用的产品。

他这样描述，“真可惜了一些好苗子，本可做好事的，忽悠其他人太投入而成为忽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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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毅何人？

看完饶毅对于尹烨如此犀利的四连炮轰，大家可能会诧异，到底什么样一个人，敢于这样直斥一家大集团的CEO。

如果，你们了解饶毅的情况，可能就会发现这样的炮轰由他发出一点都不奇怪，再合理不过了。

饶毅，1962年出生于江西省南城县。1978年至1983年，在江西医学院学习并获学士学位；1983年至1985年，在上海第一医学院学习并获硕士学位（导师张安中）；1985年至1991年，在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科学专业学习并获博士学位；2004年起，饶毅任美国西北大学医学院神经科教授、神经科学研究所副所长，2007年毅然辞去西北大学终身教职，回国任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2016年4月，任北京大学理学部主任。2018年4月，任西湖大学创校校董会成员。2019年6月，任首都医科大学校长。

在学术上，饶毅颇有建树，且不论在国内外都对国内科学界和学术圈很关注。

资料显示，1995年，饶毅刚刚在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取得tenure-track助理教授位置的时候，就在上海建立了一个小的实验室。之后饶毅还直接参与了中科院上海神经所的创建。

2000年，饶毅为了改变中国生命科学研究生教学落后的状况，联合上海生科院的吴家睿，一起提议、推动、创办了“Bio2000”课程。在官方介绍里，“Bio2000”课程是一门由海外学者与国内学者联合组织和讲授的课程，最初是由上海生科院副院长吴家睿研究员和原美国西北大学医学院神经科学系教授饶毅教授共同发起和组织，吴家睿副院长总负责。

2003年，饶毅写长信给美国的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学会、美国神经科学会和Cell杂志等机构，谴责他们在工作和待遇方面对亚裔有歧视。而后这些机构增加了亚裔华裔的名额待遇。

2010年，饶毅和施一公联合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中国的科研文化》一文提到：“中国政府投入的研究经费以每年超过20%的比例增加，从理论上讲，它应该能让中国在科学和研究领域取得真正突出的进步，与国家的经济成功相辅相成。但在现实中，研究经费分配中的严重问题却减缓了中国潜在的创新步伐。在中国，为了获得重大项目，一个公开的秘密是：做好的研究，不如与官员和他们赏识的专家拉关系重要。”

2011年初，饶毅与施一公于接受推荐候选中国科学院院士，当年12月落选。中国科学院学部主席团执委会秘书长正式回应，饶毅和施一公双双落选院士与“国籍”无关。饶毅在2011年8月对外在表达了尊重和感谢后，表示从2011年8月17日后将不再成为候选人。

有意思的是，同年8月22日，饶毅发表长文《今日中国谁最该做院士？》，浓墨重彩地推荐屠呦呦。如同神预测，四年后的2015年10月5日，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

历史就是这么有趣又现实。

关于饶毅的争议，不止落选院士，还有后来多次在国内学术圈的打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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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打假斗士”饶毅

饶毅一直致力于中国的学术打假活动。最著名的，还是他在2019年底一箭三发，对准国内学术圈三位大人物。

2019年，饶毅就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实名举报武汉大学医学院李红良教授、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生化细胞所裴钢院士、上海药物所耿美玉研究员论文造假，将“学术造假”这一话题推向了风口浪尖，引发了一场国内“学术界大地震”。

饶毅在举报信中称，“不造假是不可能的”、“请贵委做些好事，为中国科学界洗刷耻辱”。

2021年1月21日，科技部发布《有关论文涉嫌造假调查处理情况的通报》：

对网络质疑李红良教授的21篇论文，经科技部调查未发现有造假，但发现较多论文存在图片误用，反映实验数据处理不严谨。经联合工作机制审议，决定取消李红良教授申报国家科技计划项目资格2年，取消作为财政资金支持的科技活动评审专家资格2年，取消招收研究生资格2年，责成其对存在的问题作出深刻检查。

对耿美玉5篇论文的调查结论和处理意见是：未发现有造假，但发现论文存在少量图片误用，经联合工作机制审议，决定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和科研诚信提醒谈话。

耿美玉却向法院状告饶毅侵犯名誉权， 法院审理认为，“学术上的争议可通过当事人之间的辩论、公布原始数据、进行重复试验等方式予以澄清，鼓励真理越辩越明。”法院驳回了耿美玉的诉求，饶毅赢了。

至于裴钢，科技部表示：“对网络质疑裴钢院士的1篇论文，经调查未发现有造假”。

就在科技部出调查结果的当晚，饶毅不服，又向中科院道德委发出了一封对裴钢学术不端的举报信。

中科院道德委几日后再次公布结果，表示：“科技部已有调查结论，不再进行调查”。

看起来，饶毅的几次学术打假最后都有点重锤落到棉花上，被“以柔克刚”冷处理了的意思。但是，饶毅看起来对学术圈的事都有一股较真的劲儿，包括这次硬钢华大。

其实，这也不是饶毅首次与华大交锋。

早在2012年，饶毅就与原华大基因CEO王俊公开论辩过。在当年北大举办的生物交叉学科学术论坛上，饶毅与王俊就华大基因是不是在造福老百姓、华大基因如何做学术等议题公开辩论。

饶毅对华大基因的质疑持续良久。在王俊之外，饶毅还也在博客上公开炮轰过华大基因创始人之一杨焕明，对其科学家身份发出质疑，并称其为“流氓企业家”。

王俊也曾在微博公开喊话饶毅，“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欢迎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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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如今饶毅又炮轰华大尹烨，相当于“三战华大”，不知道尹烨作为华大集团CEO能不能撑住。

最后，我们用施一公的一句话来总结饶毅和他在学术界硬钢的行动。

“忧国忧民的科学大家，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犀利耿直的现代鲁迅，我行我素的半老顽童。无论你是否喜欢他，饶毅在用自己的方式启蒙中国社会、也注定留下重要影响。”